【喻王】我们有一个问题（10）
关键词：布偶猫
本章有一点点肖戴
终于快完结啦！写了十章才扣回开头，我也是挺话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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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想静静，可惜即将入冬的北京深夜显然不是什么适合想静静的地方，他被十月末的妖风吹了个满头满脸，怀里的一万五委屈地打了个喷嚏。
啊，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夫叛逆伤透我的心，王杰希把车发动打开暖风，一边撸着猫一边思考，最后决定找个人来以毒攻毒，就不信降服不了喻文州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深夜的三环依旧车水马龙却不再堵车，相逢交错的暖黄车灯像深海浮游的鱼。喻文州搬来后王杰希就没在深夜出过门，此刻把车当成灭绝星辰，开得极其放飞自我。一万五威风凛凛地在车里巡视一圈，抓了几下后座的毛绒垫子，又跳上王杰希的脑袋，最后乖乖卧在副驾驶的靠垫上。
靠垫是喻文州淘宝买的，雪白又柔软，一面印了一双夸张的大小眼，另一面印了一双眯起来笑得不怀好意的弯弯眼，喻文州吹着口哨拆快递的时候王杰希脸都黑了。
一万五吹着暖风，睡得安静又诚恳。王杰希关掉了车载导航，这条路他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每天朝九晚五，他都是和喻文州一起走过。他知道二环那儿有家广式早茶会让喻文州想起他难离的热土，他知道自己堵在路上心头冒火的时候喻文州会很体贴地给他一支烟然后闭嘴听歌，他知道晒着阳光的喻文州会靠着车窗舒服得眯起眼睛，他还知道喻文州下车前会捉着他的手和他交换一个吻，然后温和地叫他的名字，说我们晚上见。
王杰希觉得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喻文州行事温吞又柔和，等王杰希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陪着他演完了一整出温水煮青蛙的好戏。搬来之后的喻文州把他的心装得那么满，可怎么都压不住他心里逐渐冒头的一点点无措和不安。
他从来不是个惧怕改变的人，但生活和战队终归是两码事。
联盟总部大楼黑压压地矗立在黑夜里，像一座停止工作的造梦机器，只有一层楼还灯火通明。王杰希把一万五藏在外套里，锁了车就往楼里走。他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理头发，电梯门叮的一声刚一打开，恐怖片里会出现的尖叫声就开始争先恐后肆无忌惮地往他耳朵里冲。
王杰希淡定地捂住了一万五的耳朵。
“杰……杰希大神？”一个女职员惊魂未定地打破了一片死寂，“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叶修叫我来帮他看看万圣节的活动计划。”王杰希面不改色地胡扯，“对不住，吓到你们了。”
女职员把刚才差点被摔到地上的键盘摆回原处：“没事没事……您请便，叶神在办公室呢。”
王杰希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往叶修的办公室走，一推门就被人间仙境一样的烟雾缭绕熏得眯起了眼睛。
“哟，稀客，”叶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意兴阑珊地重新盯回屏幕，用懒洋洋的气声跟他打招呼，“自己坐。”
王杰希没应声，关上门后去开了窗，又倒了杯茶，这才坐到沙发上。
“这么晚了怎么就你自己啊？文州呢。”
“在家。”王杰希言简意赅。
叶修抬起了头，眉毛一挑。
“我们有一个问题。”王杰希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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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呆的喻文州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起身先去门厅看了看。
鞋柜上的玻璃碗里只剩下了他自己的钥匙和钱包，喻文州心下松了口气，就算王杰希真的福至心灵决心离家出走好歹也带了钥匙钱包，不会饿着冻着一人一猫凄凉度日，也不会黄鹤一去不复返空留手残泪阑干。
喻文州看着空荡荡的家，隐约觉得有什么被他深藏已久的念头在脑海中沉浮，可抓不住一点头绪。他长长地呼了口气，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王杰希和一万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打电话给他。
“笑笑笑，笑什么呀笑。”喻文州轻轻戳着王杰希的额头。
他决定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王杰希一点时间。
喻文州放下手机，打开了壁灯，几乎贴了整面墙的照片堪堪淹没在浓柔的光线里。他抱着胳膊，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在国家队两夺世邀赛冠军后，荣耀在普罗大众眼里也终于从让人玩物丧志的游戏变成了一个严肃正式的竞技项目。这些年最开始那些星光熠熠的荣耀大神们陆陆续续退役，如启明星指引着热爱荣耀的人们在风雨中前行，最后自己在黎明前悄然离去。每一位大神的退役都会让纸媒论坛感慨万千，而喻文州却觉得斯人将去，爱过，恨过，无憾矣。
无论如何，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全部东西。
他们这一批人退役后的选择的道路大同小异，基本上都和他们用人生最美好的几年去热爱的荣耀脱不开干系。叶修和喻文州这样心思细密运筹帷幄的早早就被联盟预定，韩文清和王杰希这样对俱乐部爱得深沉的自然是选择了留在俱乐部继续发光发热，也有的像黄少天那样心思活泛跳脱，干脆自立门户，搞起了自己心爱的事业。
墙上的照片都是出自黄少天之手，在喻文州退役去了北京之后，他就嘻嘻哈哈地把整整一箱照片都寄到了王杰希家里。王杰希嘴上嫌弃说添堵，身体却老老实实地和喻文州一起把照片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钉在了门厅的空白墙面上。
最中间几张他们穿着西装的照片被仔细装裱过，是连外行人都会为之惊叹的专业水准，但更多的还是取景构图光影人物都乱七八糟的宝丽来，十足的黄少天风格。照片的场景无外乎这些年蓝雨微草线上线下的各种相爱相杀，还有国家队里一群人的打打闹闹，入镜的人千奇百怪遍及联盟，或笑或闹的神情里掩盖不住的那种年轻时特有的活力和鲜明却都是如出一辙。
喻文州手指拂过一张不怎么清晰的宝丽来照片，下面的空白处画了一个大小眼尔康手，大大的文字泡里用加粗的黑色记号笔写着“回头吧！不要走！不要这样离开我！”喻文州看着想着，慢慢地笑起来。
照片的场景是在一家KTV，包房里灯光晦暗，彩色光块交织斑驳，王杰希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搭在喻文州肩上，眉间冒着黑气。背景里叶修和方锐一人举了一只沙鼓起哄，苏沐橙和楚云秀坐在一起一边咬耳朵一边笑，孙翔和唐昊你瞪我我瞪你，周泽楷在旁边被这两人的傻气淹没不知所措，而黄少天举着相机没有入镜。
喻文州记得那天。那是第一届荣耀世邀赛那年一个七月盛夏的夜晚。
飙到三十三度的高温正式宣告北京的盛夏到来，国家队集训告一段落，在大家远赴苏黎世之前黄少天欢脱地提议出去唱K，得到了一群年轻人的热烈响应最后全票通过。
拿着麦克风狂唱RAP的黄少天简直是全联盟的灾难，张佳乐好不容易从他手里抢下麦克才发现麦克已经被黄少天这厮唱没电了，叶修歪在沙发上笑得丧心病狂，大家闹作一团，最后干脆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四大心脏一如既往地被集体投票轰出了提问者行列。轮到张新杰的时候黄少天一脸正经：“请说出一个霸图队内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新杰思索了一会儿，在众人期待的表情里面无表情地说：“韩队会穿卡通内裤。”
众人哄堂大笑，叶修转手就给韩文清发了条信息，五秒钟后收到了简洁有力的回复：“滚！”
轮到肖时钦时，苏沐橙和楚云秀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眯眯地说：“请肖队向雷霆队内的任意一名女队员表白。”张佳乐在旁边连连邓摇，苏妹子你也学坏了，雷霆哪来的第二个女队员啊？肖时钦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在众人要求下开了免提。
“队长？这么晚了什么事呀？”那边电话接得很快。
“是我，队里大家都还好吗？”肖时钦按住话筒，冲起哄大叫“小事情你赶紧说正事”的围观群众们拼命比手势让他们闭嘴。
“都好都好，队长你临走前布置的夏休期训练我们都认真做了！”戴妍琦欢快地说。
“嗯。”肖时钦吸了口气，认真地说，“小戴，和你说正事。”
“我喜欢你。”
围观群众纷纷笑疯，张佳乐冲他比了个拇指，只有苏沐橙和楚云秀含蓄地笑而不语。
“……队长，”戴妍琦安静了好一会儿，低声说，“你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是不是？我都听到你队友在笑啦。”
此话一出，众人干脆也不遮着掩着，笑声快要掀破房顶。
肖时钦冷静地看着他们，嘴里说：“不是。我说真的。”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个坐得离两个妹子近的人看了她们一眼，顿时了然。
“你的回复呢？”肖时钦温和地问。
“快答应啊小戴妹子！”
“嘘，少天，别说话。”
“小戴你快答应啊！小事情这么好的男人千载难逢！”
“孙翔，嘘。”
“队长，我有个条件。”戴妍琦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你说。”
“我愿意回复，但是啊，你得拿世界冠军的戒指来换。”戴妍琦轻轻地说。
肖时钦松了口气，笑着说：“好，我答应。”
“换换换！说定了！不换不是人！”
“等哥哥拿了世界冠军就回老家娶你！”
“闭嘴吧你，乱立什么flag！”
肖时钦又冲着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温声说：“等我回家。”
他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没退路了英雄们，为了兄弟的人生大事，上吧。”
众人面面相觑。肖时钦说得无可奈何，可那张写了人生赢家四个大字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嘲讽。
“哎我的火把呢？”
“我来组成木柴！”
“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
“哎哎哎，别忘了这还有一对该烧呢！”
“喻队，这一轮是不是轮到你了？和王队合唱一首《好心分手》！”
“又是这首？拜托你们有点新意好不好，我和王队唱都唱腻了。”喻文州一看自己和王杰希被集火很是无奈地耸耸肩。
喻文州说唱腻了是有原因的。他和王杰希在职业选手群公开关系之后收到的火把和柴连起来能绕地球十八圈，从那时起只要联盟内出去唱K有他俩在，《好心分手》就成了保留曲目。面对联盟一众单身狗的不怀好意，喻文州淡定得很，该唱就唱还要唱得漂亮，王杰希却一唱就黑脸，他觉得唱这歌不吉利。
黄少天抓拍的那张照片正是喻文州和王杰希对唱的瞬间。照片洗出来后黄少天在下面画了画，加了字，喜滋滋地送给了喻文州。喻文州笑纳后又把照片拍给王杰希看，最后黄少天在蓝溪阁里帮忙抢BOSS用的小号被中草堂的一位魔道学者追着杀了整整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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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轻轻哼着歌往卧室走，哼着哼着才发现自己的思绪被黄少天那张照片带偏了方向。他脱力地倒在枕头上，心想照片上那句歌词和现在这个状况还真是契合得令人无语。
不管王杰希要想的静静究竟是何方妖孽，喻文州都确定他当然不会走，更不会离开自己。这只是一场一时兴起的离家出走，导火索不过是他们在十几分钟前狗血八点档式的口不择言。
但喻文州隐约明白，这其中还有什么隐藏得更深的东西。
他滑开手机屏幕，又瞪了屏幕上的王杰希一会儿，最终放弃似地打开了微信。不得不承认，黄少天的朋友圈简直就是消磨时间的利器，喻文州百无聊赖地向下滑着，借此放空自己脑海里的一团乱麻。
很快，喻文州就刷到了他刚到北京的那个周末黄少天发的深夜报社九连拍。他看着自己写的那句“试问岭南应不好”和王杰希回的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觉得真是可爱矫情得要命。
岭南是喻文州永远的乡愁，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自己想要共度一生之人所在的地方当做第二个家乡。王杰希那么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初来时的百般不适和不安，却忘了在突然多出一人的生活状态里好好调整自己。
喻文州叹了口气。王杰希靠着一双魔性的大小眼屹立于联盟八卦之巅，活脱脱一位入世道长似的精通各种装神弄鬼掐指一算，怎么就偏偏灯下黑，看不破他自己心里的那点思绪呢。
王杰希当局者迷，喻文州这个带了太多个人情感的旁观者也未必就清。他想了又想，最后决定给脑袋里一堆鬼主意的多年战友黄少天发条场外求助信息。
【索克萨尔：少天，还没睡？】
【夜雨声烦：[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jpg]】
【夜雨声烦：没呢队长，出去取景逛了小半个月刚回广州，正吃宵夜呢！】
【索克萨尔：方便接电话吗？】
黄少天没有回复，几秒钟后一个电话雷厉风行地打了过来。
“我靠队长我跟你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绝逼是真理中的真理，那里的山路十八弯车开得颠到飞起来，我取个景容易吗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见到把好好的越野车开得像过山车的人！”
喻文州下意识地把手机举得离耳朵远了一点。
黄少天喝了口水，声音听起来有活力多了：“不对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你家出事了？”
“也谈不上是出事，”喻文州说，“你实在太累的话就挂了电话先去休息吧。”
“不用，累过劲了一时半会睡不着，正好一个人吃东西也无聊，说说吧什么情况啊队长？”
“我们有一个问题。”喻文州躺在床上忧愁地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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