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王】我们有一个问题（9）
关键词：布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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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久违地做了一个令他有些不愉快的梦。梦里他回到了王杰希和高英杰的那场新秀挑战赛，以旁观者的视角站在会场的最后面。
舞台上王杰希的魔道学者在胶着的战局中步步后退直至角落，高英杰紧紧相逼，一个熔岩烧瓶摔在他身上，又用一记酸雨干冰封住了他最后的退路。困兽般的几下缠斗之后，王杰希的角色很快就被高英杰一扫把拍落在地，再也没能站起来。
场馆里响起一片惊呼，紧随而来的是死一样的寂静。终于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开始四下响起时，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选手席里站了起来，鼓掌的动作坚定无比。喻文州知道那是他自己。
王杰希在渐渐响彻场馆的掌声里走向舞台的正中央。他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高高举起了高英杰的左手，把对他的祝贺和期许说得那样温和。舞台上的画面像是陷落在粘稠的液体里，渐渐地凝固起来，喻文州看不清王杰希的面孔了，只有他的魔道学者像是被什么压垮一样倒在地上，单薄的身影一点一点消逝，像是一丛蒲公英被风吹落，飘散在空气里。
他伸手去抓，可什么都没能碰到。隔在他们之间的东西遥远而庞然，像是不可平的山与海。
喻文州猝然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然坐了起来。他撑着满是冷汗的额头愣了一会儿，慢慢地理清梦境与现实的分界线。在他胸腔内搏动不休的心脏剧烈得近乎疼痛，喻文州打开床头灯，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缓慢地把手探到空无一人的被子下面，一丝冷意爬上了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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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轻手轻脚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一万五正坐在客厅里，姿态端庄地看着站在阳台打电话的王杰希。他的脚边散落着几个烟头，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隔了一层落地玻璃门传到屋里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絮语。
一万五扭头看着喻文州，困惑地喵了一声。
尽管知道那肯定是错觉，喻文州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背仿佛在隐隐作痛。
“嘘。”他把食指竖在唇边，抱起一万五坐在了沙发上。
王杰希的电话讲了很久，最后终于挂断的时候，他站得笔直的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地倚在了玻璃门上。勉强捕捉到的只言片语让喻文州确定了他是在和战队里的负责人打电话，他平静地看着王杰希点燃了最后一支烟，空空如也的烟盒被他捏成一团，握在手心里。
喻文州没注意到自己的手也跟着一起握紧了。
王杰希熄了烟后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等着身上的烟味散去。他刚跨进客厅，四只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眼睛就直勾勾地望了过来，他像是触了电一样僵在原地，心跳瞬间上了一百八。
“我了个——”
王杰希拼了命才把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脏字咽下去。他呆了几秒，震惊地问：“文州，你干嘛呢？”
“那你又是在干嘛呢？”喻文州笑着反问。
黄少天以前和他说过，队长有时候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现在王杰希打从心眼儿里觉得这个十句话能有八句是废话的小话痨对喻文州的评价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他看着喻文州含笑的眼睛，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大黄鸭那么大的蜡烛。
完，要完。
“我睡不着，正好收到队里后续整理的资料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打了个电话，”喻文州点头，“你打了多久？”
“十分钟。”
喻文州不接话，笑眯眯地盯着他。王杰希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地先挪开了视线。他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像是被人抽掉了最后一点力气，咕咕哝哝地说：“将近一个小时吧。”
王杰希伸手挠了挠一万五的下巴，被她跌跌撞撞跳过来的动作勾起一个微弱的笑容。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他的面孔，喻文州看得真切，那上面写满了疲惫。
喻文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他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问出来又有多大的意义。为了微草，王杰希可以心甘情愿地把那个风光无两的魔术师彻底打碎，封印起来，如今他当然也愿意继续把它扛在肩上，即使他早就可以选择放手。
“杰希，”沉默良久，喻文州轻声说，“你已经不是队长了。”
“微草和你们蓝雨不一样。”王杰希平静地说。
“你不希望小高像你从前那样，我也不希望你现在还像你从前那样。”喻文州斟酌着字句，委婉回应。
“文州，如果你是我，你也会为了蓝雨这么做。”
喻文州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他的身体里升起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因为王杰希并没有说错。半晌，他低声道：“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你担心什么，”王杰希摸着一万五昏昏欲睡的脑袋，“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扛下来的，也没什么事。”
“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只猫啊？”王杰希笑了一声。
喻文州坐直身体，静静地看着他：“王杰希，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战队的事我不方便插手，也从来没有插手过，但两个人过一辈子你的身体总归有一半是我的。做过了你都能睡得不稳半夜失眠，你还说没什么事？”
喻文州脸上依旧波澜不惊，声音里的波动却越来越强烈。
“杰希，”他皱起眉，像是困惑于自己刚才的失控似的，“过日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什么都不说，总想着靠自己解决一切。”
王杰希抬起眼睛看了喻文州一眼。
“战队也好，猫也好，我自己能摆平的事儿就没必要跟你再说一遍让你跟着操心了吧。”
“这不是操心不操心的问题，关键是你得和我说。”喻文州有点崩溃地抓着头发，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王杰希固执拧巴起来有这么烦人。
“没什么可说的。”王杰希耸耸肩，总结性地说。
够了。喻文州绝望地对自己说，真是够了。
*
这场没有观众的深夜谈话节目又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就在两人渐起的火气里开始了神展开，最后向着狗血八点档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喻文州看着王杰希一脸“好好好你有理”的表情，一股邪火登时窜上了脑门。
“王杰希我同你讲，有猫没我，有我没猫！过日子哪里是一个人的事？你——哎，你去哪？”
王杰希不理他，自顾自地换好了衣服，又抓了件微草的队服外套，起身就往门口走。
“我去想静静。”
“你给我站住！”
喻文州震惊地喊了一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潇洒利落的关门声。
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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